“活該！”
馬天元狠狠罵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上面換了個新老板用自己人那是理所當然的，可問題是錢承澤這家伙做的實在過分。剛一上位就把矛頭對向花城，先是派人搞審查把花城上下折騰了個雞飛狗跳不算，接著又硬生生把周利文給逼走，同為陳總老部下的馬天元哪里會沒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何況錢承澤居然當眾喊出了凡是陳總部下就得往死整的話，這樣的囂張，真要讓他得逞可怎麼得了。
“只可惜沒把這老小子給趕回總廠去，把這顆老鼠屎放在集團，終究是個禍害。”卓杰感慨道，集團宣布調整錢承澤的職務時大家都是大快人心，同時又可惜沒把這家伙徹底一擼到底，趕出集團總部去。
“這也沒辦法，集團能夠表這個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人家上面有人啊！”馬天元伸手指指天花板，搖頭嘆道。
搖搖頭，卓杰也長嘆了一聲。國有企業就是這樣，大家拼的不是能力而是背景，誰背景雄厚誰就是贏家，至于什麼群眾基礎好，眾望所歸之類說白了就是個屁。
“小周，這一回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大家出頭我和老馬估計也逃不過這一難。”以茶代酒，卓杰主動拿起面前的水杯道。
“卓哥你別開玩笑了，錢把子那是自己找死，再說了，集團調整他職務時我早就辭職了，人都不在集團了，這事能和我有什麼關系？”周利文並沒舉杯，相反很是謙虛地擺擺手。
“行了行了，這里又沒外人，你當我和老卓都是傻的呀？”馬天元哈哈笑著拍拍周利文的肩膀︰“你那點花花腸子別人不清楚，我們難道還不知道？錢把子再傻也不是白痴，要他知道辦公室門沒關好會說那些話？是不是老卓。”
“就是！”卓杰點頭表示贊同︰“小周這一手玩的漂亮啊！說的偉大些簡直就是犧牲自我成全了大家。要不是你幫大家出頭給他下了個套，估計我們哥幾個早就靠邊站了。沒得說，來來來！一起舉杯，干了！”
“你們呀……說的我快和革命烈士差不多了，兩位，我真有這麼偉大麼？我怎麼不知道呀？”周利文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開雙手，卓杰和馬天元一愣，緊接著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踫了杯，以茶代酒一口干完。等放下水杯時，馬天元搖頭感慨道︰“我們算是逃過一劫，可石城老張的運氣就差遠了，這回陳總出事，他被錢把子抓了個正著，結果倒了大霉了。”
正在點煙的周利文眉毛一挑，問道︰“老張？你是說張登峰？他怎麼了？”
“你不知道？他被開除了。”馬天元搖頭嘆道︰“上面說是違規操作，給集團帶來了重大損失。本來錢把子想立案處理的，借著這事給大家來個下馬威什麼的，還好後來你鬧了一場，這事才內部解決，集團最後讓老張遞交了辭職，幾天前剛走的人。”
“知道老張去哪里了？”
“這誰知道。”馬天元和卓杰都搖搖頭表示不知，周利文心中暗嘆一聲，張登峰受了陳總牽連周利文早就預料到了，自從他那天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了問石城的情況就很清楚，只要一出事張登峰肯定沒好果子吃。可真當他听到張登峰的下場，周利文心頭又未免有些酸楚，很不是滋味。
此時此刻，周利文有些慶幸自己察覺得早，提前做好了準備，要不然他的性質可比張登峰要嚴重得多了，哪里有這麼容易從集團脫身的結果。
眾人為張登峰的不幸很是感慨了幾句，周利文這才想起問卓杰喊自己來喝茶的究竟。誰想到卓杰反而伸手指指馬天元，笑眯眯地告訴周利文今天找他有正事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老馬。
一問才知道，原來集團對馬天元的工作重新進行了調動。因為錢承澤被突然調整的原因，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在周利文走後把自己的人按插到花城經理的崗位上。再加上張登峰的“被辭職”，集團分公司一下子就空出了兩個經理職位。馬天元可是集團的老人了，上面也有點關系，暗中悄悄這麼一運作，居然被他謀到了花城分公司經理的職務，說起來還真算個意外之喜。
“恭喜恭喜！想不到是馬老哥你去花城啊！這可是太好了！”
周利文一愣後馬上就笑容滿面，拱著雙手真心誠意地向馬天元道賀。還別說，馬天元接替他的職務，可的確是個好消息，有個關系不錯的老同事去當花城的經理，對周利文而言利多于弊。
“呵呵，上面的安排……上面的安排……。”馬天元笑呵呵地謙虛道，但神色中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同花城相比，宛城這個內陸省份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擔任花城分公司經理級別上沒有變化，可得到的實惠卻大多了。況且他和周利文之前的關系也算不錯，雖說周利文已經辭職，但花城那邊的部下都是周利文原來的人，只要周利文能夠配合，馬天元就能輕輕松松地坐穩這個位子。
“小周，哥哥今天沒什麼要求，只求你幫我個幫，給我仔細講講花城的情況，免得我到了那邊兩眼一抹黑。”
“絕對沒問題！”周利文很是爽快地答應，當即就從花城分公司的結構說起……。
周利文說的仔細，馬天元听得認真，甚至手里還拿了個小本本把一些重點給記錄下來。為了他們交談方便，卓杰在周利文講述的時候就以買煙的借口暫時出了包間，留下他們兩人單獨交流。
這一說就講了一個多小時，周利文說的嗓子都快冒煙了，拿起水杯喝了口茶。
“怪不得以前陳總說過，你在花城那邊干得風聲水起，今天听你這麼一講果然比我在宛城強多了。”馬天元半真半假地夸了周利文一句。
“我說馬哥，說這話就沒意思啦。”周利文笑笑道︰“花城的基礎本來就比宛城好，出成績也是當然的。再說了，我在花城前前後後連一年都沒呆滿，哪里有你說的這麼玄乎。對了，說到這，我得提前和馬哥你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馬天元有些奇怪道。
周利文點點頭，解釋道︰“之前錢把子派審查的人來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花城那邊我做了點安排，說起來也算是我的私心吧。”
“安排？”馬天元心頭頓時一緊，難道是周利文故意在花城挖了個坑不成？這小子別看年紀輕，城府可深得很，手段更是了得。就這回錢承澤的事後集團哪個人敢小看周利文的？大家都知道周利文是陳總一手提拔起來的，而且花城分公司的采購又是陳總最重要的渠道，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利文居然能全身而退，甚至還借著辭職的機會把錢承澤整得灰頭土臉，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沒看張登峰的下場麼？他馬天元又不是瞎子，瞧不明白里面道道才怪了。萬一周利文真提前挖好了坑，自己跑去花城上任不是主動跳坑里去麼？
瞧著馬天元臉色一變，周利文連忙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之前覺得接替我的肯定是錢把子的人，誰想到居然會是馬哥你。我在花城呆的時間不長，但對花城還是有感情的，尤其你也知道我是資產管理部出來的，和花城的財務王姐她們本來就有共同語言。這次我不是走了麼，王姐和小孫征求了我的意見，我答應等交接好後就帶她們一起走。所以她們這一走，財務部就沒人了，這一下……呵呵……。”
周利文這麼一說馬天元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弄了半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小子，還真是損到家了，如果是錢把子的人過來接手你就放手不管了？到時候一個公司連財務和出納都沒有，這可非亂了套不可。”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這不是不知道是你馬老哥嘛。”周利文雙手合十滿面歉意。
“沒事沒事，這個事我提前安排下就行了，不過小周我可得給你打招呼呀，這財務交接一定得幫我辦好。”
“這你放心，肯定給你交接得妥妥當當！”
馬天元這回徹底放下了心，同時心里還琢磨著怎麼安排財務部的人選。還別說，周利文把財務帶走對馬天元來講並非壞事，甚至還是件好事。但凡做領導的都喜歡用自己的人，這一是放心，二是信得過，人人都說財務是一個公司最要緊的部門，所用的人員必須是領導的心腹，這樣講不是沒有道理。周利文把原來的人帶走，他馬天元不僅能放心把自己人安排進去，還多了兩個重要崗位，更能借這機會一接任就馬上抓住分公司的財政大權，這不是好事是什麼呢？
周利文對馬天元說了許多花城分公司的事，可惟獨有兩點他提都沒提。一是儲運部門的物流，二就是業務員的兼職。周利文和馬天元關系再好，也不可能把這種底露給對方，何況他們之間還沒好到那種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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